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聽見心裡的歌

聽見心裡的歌

Photo by Clay Banks on Unsplash 


「姊,男生都喜歡長頭髮的女生嗎?」16歲的妳坐在床上,頂著毛躁短髮、戴著紅框眼鏡、身穿印有錯誤單字的泛黃上衣及垮褲,手中拿著歌詞本,
「愛情來的太快就像龍捲風...…」周杰倫含糊的咬字從喇叭傳出。


「不一定吧!每種類型都會有人喜歡,做自己就好,」我邊抄寫單字卡邊說,「欸,那張專輯已經聽了好幾個小時,可以換一下嗎?」
妳站起身將CD從音響拿出。但當時的我並不曉得,接下來周杰倫的音樂還會在這個房間裡播放三年。

那個男生是周杰倫的鐵粉,喜歡長髮、穿裙子的女生。遇見他後,妳開始戴隱形眼鏡,頭髮也悄悄地越來越長;衣櫃裡的垮褲、大T恤被收進箱子,取而代之的是洋裝及粉色上衣。那幾年的夜晚,妳會坐在書桌前,一面複習功課,一面回他的簡訊,背景是周杰倫的音樂,妳變成了他喜歡的樣子。


「妹妹,這個音樂很吵耶!」媽媽邊說邊將切好的蘋果放在書桌上,妳正忙著上傳照片到臉書,電腦在播放Linkin Park的《In The End》。

妳跟初戀分手到現在也過了一年,在不同縣市讀大學的你們,最後還是抵擋不過距離的摧殘。分開後,妳再也沒聽過周杰倫的歌,應該是說,妳再也沒聽過任何特定音樂,頂多偶爾聽聽廣播。直到遇到第二任男友—搖滾樂的愛好者,於是日子開始環繞重節奏,而妳也燙了大捲髮,穿上迷你裙,鞋櫃多了許多高跟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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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hoto by Alison Leedham on Pexel


妳的每段戀愛都像電影一般,有不同的主題曲和女主角:電子音樂及金髮的女主角、節奏藍調及吃素的女主角。只要聽到不一樣的音樂、看到不同風格的妳,就知道妳又遇見新對象。

「妳不是討厭化妝嗎?」看著為了戴假睫毛,而弄到眼睛發紅的妳,我忍不住嘮叨。
「但他喜歡我這個樣子。」妳因為疼痛而眼淚直流。
「為什麼不當妳自己就好?」我接著問。
「我擔心他會不愛我。」妳的語調落寞。


在那段感情結束後,有很長一段時間,妳都是一個人。有一天中午,妳突然來公司找我吃午餐,說有重要的事。我觀察坐在餐桌對面的妳,拿掉了變色片,褐色眼珠閃耀光芒;少了厚重妝容的臉頰,有可愛的雀斑;褪下迷你裙和高跟鞋,簡單的牛仔褲和布鞋更顯氣質。妳說認識了一個很好的人,他愛妳原本的樣子,不管好與壞,跟他在一起很幸福。

「所以我想結婚了。」妳堅定地說。
「那這段戀愛需要聽什麼歌?」我開玩笑地問。
「這一次,我想聽什麼就聽什麼。」妳笑得燦爛,那自由、快樂的神情,深深烙印在我的心中。


雲朵般的白色紗幔在天花板綻放,一串串透著溫暖色調的燈泡,點亮昏暗的會場;賓客坐在覆蓋軟墊的木椅上談天說笑,酒酣耳熱的親家向爸爸敬酒,忙碌的服務人員穿梭其中。

「要換妳致詞了。」媽媽輕拍我的肩膀提醒。

我站起身走上台,接過麥克風,看著台下的燭光輕輕搖曳,映照出柔和的粉色玫瑰和身穿白紗的妳,今天妳要出嫁了。想到之後房間裡,再也不會有妳一直放音樂吵我,我哽咽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。台下的賓客開始騷動,妳拿了幾張面紙,拖著厚重的婚紗走上台,輕輕牽起我的手,「我陪妳。」妳小聲地說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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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hoto by ian dooley on Unsplash 

「在這充滿雜音的世界,姊姊只希望妳能永遠像現在一樣隨心,」我看著妳溫柔的雙眼,邊拭淚邊說,「聽妳想聽的歌,當妳想當的人。」我們擁抱,然後相視而笑。


🖋駐站作者:24個洛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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